
李白五古《颍阳别元丹丘之淮阳》读记
(小河西)
此诗作于李白与元丹丘在嵩山隐居时。淮阳:淮阳郡,开元年间称陈州。今周口市淮阳区。【《旧唐书-地理志》河南道:“陈州上,隋淮阳郡。……天宝元年改陈州为淮阳郡。乾元元年复为陈州。”】此处淮阳,或指淮水之阳。李白可能是去陈州,也可能是去淮河北岸其它州县。
颍阳别元丹丘之淮阳(李白)
吾将元夫子,异姓为天伦。本无轩裳契,素以烟霞亲。
尝恨迫世网,铭意俱未伸。松柏虽寒苦,羞逐桃李春。
悠悠市朝间,玉颜日缁磷。所共重山岳,所得轻埃尘。
精魄渐芜秽,衰老相凭因。我有锦囊诀,可以持君身。
当餐黄金药,去为紫阳宾。万事难并立,百年犹崇晨。
别尔东南去,悠悠多悲辛。前志庶不易,远途期所遵。
已矣归去来,白云飞天津。
【注释】天伦:指兄弟。《谷梁传》隐公元年:“兄弟,天伦也。”
轩裳:车服;官位爵禄。《杂诗》(晋-陶潜):“驱役无停息,轩裳逝东崖。”《漫问相里黄州》(唐-元结):“漫问轩裳客,何如耕钓翁。”
烟霞:烟雾与云霞;泛指山水、山林。《拟宋玉》(齐-谢朓):“烟霞润色,荃荑结芳。”《锦带书十二月启-夹钟二月》(梁-萧统):“优游泉石,放旷烟霞。”《原州百泉县令李君神道碑》(唐-杨炯):“不扫一室,自怀包括之心;独守大玄,且忘名利之境。于时魏特进、房仆射、杜相州等,并以江海相期,烟霞相许。”
世网:《赴洛道中作》(晋-陆机):“借问子何之,世网婴我身。”铭意:铭心。《笔铭》(晋-傅玄):“正色玄墨,铭心写言。”
缁磷:《论语-阳货》:“不曰坚乎?磨而不磷;不曰白乎?涅而不缁。”何晏集解:“孔曰:磷,薄也;涅,可以染皂。言至坚者,磨之而不薄;至白者,染之于涅而不黑。喻君子虽在浊乱,浊乱不能污。”《寄令狐侍郎》(唐-韦应物):“宠辱良未定,君子岂缁磷。”
锦囊决:指神仙单方。《太平广记》卷3汉武帝: “帝又见王母巾笈中有一卷书,盛以紫锦之囊。帝问:'此书是仙灵方邪?’”
黄金药:道教谓炼丹所得黄金为仙药。《送杨主簿》(北宋-郭祥正):“若见麻姑与王远,寄我一粒黄金丹。”
紫阳:道人胡紫阳。随州人。其家“代业黄老,门清儒素”。九岁在仙城山出家修道。后在仙城山建苦竹院和餐霞楼。谈经修道,声名远播。“禀训门下者三千余人”。李白慕名前来学道,紫阳与结“神仙交”。天宝二年明皇聘为西京太微宫使,因受人排斥回归故里,途中病逝,终年六十二岁。【本段引文均自李白《汉东紫阳先生碑铭》。】《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》(李白):“紫阳之真人,邀我吹玉笙。”
崇晨:崇朝。终晨。一个早晨。《奉和圣制瑞雪篇》(唐-张九龄):“天意岂云遥,雪下不崇朝。”
庶:《玉篇-广部》:“庶,幸也,冀也。”
归去来:《归去来兮辞并序》(晋-陶潜):“归去来兮,田园将芜胡不归?”天津:天津桥。故址在洛阳西南。【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5河南府河南县:“天津桥,在县北四里。隋炀帝大业元年初造此桥,以架洛水,田入缆维舟,皆以铁锁钩连之。”】
【诗意串述】此诗首四句写二人志向。俺把你这个元夫子啊,看成为异姓天伦(兄弟)。本来就无意官位爵禄,素来喜欢与山林亲近。接着十句写二人状态。常恨世俗网络的逼迫,心中志向均未伸。与松柏相伴虽然寒苦,也羞以与桃李追逐阳春。朝野之间岁月悠悠,青春玉颜一天天“缁磷”(衰老)。共同的志向(指“烟霞亲”)重于山岳,所得的东西(指在市朝之间所得)轻于埃尘。精神魂魄渐渐荒芜,又与身体的衰老互为果因。末十二句为临别赠言。俺有一个锦囊妙诀,可以使你保护自身。应当吃些黄金丹药,成为胡紫阳的座中之宾。世上万事难以并立,人生百年应重早晨。与你别后俺去东南的淮阳,悠悠万事多悲辛。上述志向应坚定不移,路途虽远期待长期遵循(期待持之以恒)。事了之后俺就回来,像白云飞到洛阳天津。(以天津桥借指洛阳及洛阳辖县颖阳。)
【参考文献】王辉斌《李白与元丹丘的交谊》《襄樊学院学报》2003(0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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